活在当下的孝里镇
时间:2015-08-03 15:31  |   来源:未知   |   作者:172xiaoyuan.com  |   点击:
摘要:
孝里镇位于山东省济南市长清区西部,因地势低洼积水,曾名水里铺。东汉初,村南巫山上建郭巨墓,遂因郭巨埋儿的孝道故事改名孝里。近年来孝里镇在市、区党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

       孝里镇位于山东省济南市长清区西部,因地势低洼积水,曾名水里铺。东汉初,村南巫山上建郭巨墓,遂因郭巨埋儿的孝道故事改名孝里。近年来孝里镇在市、区党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,坚持以科学发展观为统领,团结带领全镇干部群众,求真务实,攻坚克难,扎实工作,使全镇经济社会进入了健康快速发展的时期。在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,孝里镇的居民却活出了带有浓厚古老韵味的孝里生活。

       朴素与辛劳,心中有温情的宗兆福

      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进房屋时,宗兆福起身看了看口袋里的诺基亚5300,早上4点34分。他推了推身边的老刘:“老刘,起床吧。”老刘停止了呼噜声,翻身揉了揉脸清醒一下,起身收拾他的铺盖。

       宗兆福是个瓦工,今年59岁,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儿子在青岛打工。旁边的老刘和他是一个工地的,都是瓦工,一起在长清区孝里镇常庄村建筑工地砌下水道的井口。与老刘不同的是,宗兆福是孝里本地人,之所以和老刘一起睡在6元一晚的民工集装箱内,是因为自己的老婆回老家去走亲戚了,没人给做早饭,一个人在房子里没事儿干,索性就和来自同一工地的老刘一起住在了这里,好歹有个伴。他不会用手机设定闹铃,要是在没有天天在家种田照顾自己生活的老婆叫自己起床,劳累了一天的宗兆福恐怕是起不来的,这也是老宗这几天都谁在集装箱里的另一个原因。

       这个集装箱里一共住了7个人,有来自莱芜口镇的,来自泰安的,还有来自日照莒县的,都是外地人。集装箱内堆满了他们的行李,其中老宗的物品却很少,一个超大号的水杯,一顶遮阳帽,一副备用的手套,除此之外老宗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。“就几天,等老婆回来我就回家住,没必要带啥换洗的,反正每天干完活都和个泥猴子一样。”宗这样想着。“哎,二十年前在工地干装修的时候可真叫个累啊。”老宗向着老刘感慨道:“那时候没有这个技术,只能干个组装的活,挣得没现在一半多,孩子还在上学,每年至少要一万多块钱,想想那时候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呀。”

       老刘笑笑:“知足吧,幸亏你只有一个孩子。要是有个三四个,这日子可真是太难过了。”老刘一边说着,一边去墙角找来暖壶,接满了热水,又给宗接满了那个大大的杯子。

       “别拧盖,敞着凉凉。”老宗也笑了,漏出两排黑黄的牙齿。

       “凉凉?你那肚子受得了凉水?给你拧上吧还是,嘘溜着喝,别烫着嘴就行。”

       四点五十分的清晨大家都醒了,带着自己的装备出门买早饭。干活可是要抓紧了,这个位于长清区的劳工市场以建筑为主,基本上算是山东最大的劳工聚集地之一了,每天有上万人在这里等着被招工。最早的雇主五点半不到就来了,晚的七八点钟也把人都带走了。百分之八十的工人有活干,只要对于工资要求不是太苛刻,基本都能找到活,前提是你得早起啊。来这招工的工人多数是四十往上的,因为年轻人都去城市里打工了。在老宗眼里越是有本事的走的越远,自己的儿子去了青岛打工,还在一处郊区买了个小房子,着足以让他骄傲的了。至于别人去了澳大利亚新西兰之类的,他不羡慕。中国人还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过得舒服,放心。

       早饭是一块五的油饼加上袋装的小米粥,老婆不在老宗也没有了早餐吃鸡蛋的念想,可小米粥养身体,这是老婆千叮咛万嘱咐的,他一直记在心里。老刘喝的是豆浆,至于其他三个和他们在一个工地上的瓦工喝的啥,老宗没注意。五个人蹲在和雇主约定好的路边,一边吃着早饭,一边谈论着国家的政策。在老宗看来,家长里短那是娘们儿们的谈资,男人总得有点儿别的话题。

       五点三十五分,雇主王师傅开着松花江面包车到了路边,十分钟后,全部吃完早餐的五名瓦工上了车,来到了四十公里外的建筑工地。工地这几天的活少,每天也就二十几个人在这里干活。六点零六分的工地除了看门的老婆子就没有几个人了。这活都是几天前王师傅招工的时候就安排好的,老宗他们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,找个地方先坐着聊会天。混凝土还没有被挖掘机运过来,光有砖头没用。再说监工还没来,这又是个聊天的好时候。

       六点半整,监工来了。指着老宗旁边的一口下水道说:“这个不合格昂,再多做几个这样的我就不给你们结工资。”老宗不以为然,因为这着下水道砌的是比较标准的,监工每天都会来找点儿事儿,嘟囔几句。不结工资他是不敢的,用个时髦的词,这叫鞭策。有事儿没事儿刺挠你两句,让你好好干。老宗自认问心无愧,干了小二十年的瓦工了,很少被人挑出毛病,这回就当他放了个屁吧。果然,监工又去了旁边老刘的地方:“上一批干活的一天能砌十几个井口,你干了这么多天才干出这点儿来?”老刘闷不做声,和监工顶嘴是小孩子干的事儿,他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,早没了那么大的火气了。只是在监工走后放声大笑。老宗笑的合不拢嘴:“我这每天干十来个小时也就六七个井口,他上一波工人可真厉害。”老刘也笑了:“一个十多个我可是第一次听说,机器人吧”

       六点四十五分,给老宗递砖的小工到了,老宗也喝了口水开始干活了。小工是个小伙子,挺腼腆,不爱说话。旁边的老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给他递砖,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。老宗没那么大的话瘾,干起活来一般是不说话的,老宗也没有那么大的烟瘾,几乎不怎么抽烟,闲着的时候慢慢的喝水,一口接一口,比抽烟有趣。其实,对于140元一天的瓦工,一天抽两盒三五块的哈德门没啥,抽十几块钱的将军也是抽得起的,可老宗就是没瘾,看着大家都在抽也不馋,老宗觉得累的时候坐石头上歇歇就挺好。

       一个上午四个小时的工作时间,老宗一般休息三次,这工作强度不是很大,技术性强,体力支出主要是要顶着大太阳,汗和身上浇了水一样往下流。脱了衣服会舒服些,但是会晒伤皮肤,摘了手套会方便些,可是容易受伤,穿着短裤会凉快些,却就防不住蚊子了。

       十一点半歇工,下午一点上工。中午大家一般都在镇政府的机关食堂买点儿东西吃,大锅饭,味道不差。七八块钱两个菜,里面都有肉,三四个馒头,管饱又实惠。机关食堂当然是不让从那里吃的,买了带回工地,几百米,不远。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吃,再在工地上接水的地方灌上一大杯热水,倚着墙美美的睡一觉,等着下午开工。

       下午一两点钟的太阳格外刺眼,老宗摸起来安全帽戴在了头上。安全帽里面的缓冲绳多数都断了,就是一个摆设,在墙角堆了不知多长时间了,全是灰。可大家都不嫌脏,用老宗的话来说,农民是不怕脏的。下午比上午热闹一点,挖掘机,打夯机,碎石机都开动着,各种声音充斥着空旷的工地。打下手的小工有点受不了,总是用手捂耳朵。老宗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也是不习惯,不过几十年了。除了农忙的时候回家种地听不见,这声音几乎就伴随着他所有的工地生涯。晚上做梦时都会把老刘的呼噜声当成是工地机械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 下午五点不到,老宗他们的动作就慢了下来,劳累了一天,膝盖有些隐隐作痛。今天的活干的差不多了,这是按日结工资的,用不着干太多,完成一天的工作量就好。平日里,宗兆福是不和大家一起吃晚饭的,因为晚上回家后老婆回给自己煮两个鸡蛋,熬个玉米粥。可这几天老婆不在,也就没有这个福利了。和老刘一起买两个馒头回来,工地上开挖掘机的老秦买了用小罐盛着的咸菜,味道很不错。

       过了七点,天渐渐暗了下来,工地上没有探照灯,工人们基本上也都散了。宗兆福和四位工友坐上了王师傅开来的面包车,回到了长清区劳务市场的一条分支下了车,回到了集装箱内。集装箱内住的其他人还没有回来,老宗也不想开灯了,这一天身体都快散架了。屋子里又是那么的闷热,老宗打开门窗通风,揉了揉酸胀的双腿,心里默默的盘算着。一天140块,按照自己现在的身体,一个月25.6天的频率可能是有点儿高了。这工地上的活大概还能再干上两三天,结束之后自己可以先歇上几天再去找下一个活。反正现在离秋收秋种还早,大可以放慢一下节奏,这样子再干上一段时间,还可以抽空去看看儿子。小孙子前年也上了小学了,现在应该会写“爷爷”这两个字了吧。伴随着困意,宗兆福就这样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   忙碌与跳舞,活在闹铃声中的陈加荣

       第一声闹铃于早上两点四十五分柔和的响起,那是陈加荣刚刚离开她甜蜜的梦乡。十五分钟的简单洗漱后,陈加荣扎起头发戴上头套袖套手套,开始和面。昨晚发酵的面粉软硬程度刚刚好,用这样的面粉包包子是最佳选择。陈加荣是长清区孝里镇一间包子铺的老板,早起做早点已经十四年了,十余年来除了回东北老家探亲外从未间断过,大家伙也都愿意去她那里买早点。为的就是干净,方便。

       第二声闹铃是清晨四点三十五分的,陈加荣从厨房走到餐厅,打开了空调。这次闹铃比往常提早了十分钟,因为今天在她家门口的街道上有一个集市,有些人会比平时早来一点。陈加荣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基本不开空调,这天打开空调是为了能让上门的顾客感到舒适。第一个客人是卖豆芽的李姐,不到五点半就到了。两块葱油饼,一碗八宝粥。对于这种老顾客,陈加荣对他们的喜好和饭量熟记于胸。最后一个客人,邻居家的儿子小周,来的时候是九点十五分,带来了陈加荣想看的《红与黑》。

       第三声闹铃响起时,陈加荣正在刷微信朋友圈,她知道该去采购明天做早点用的菜和肉了。今天的集市近,就不骑电动三轮车了,可是要带好小本子,记下一天的采购情况。早点收摊之前,陈加荣仔细盘点过,还剩下两袋三十斤的面粉,足够明天的原料了,玉米糊和咸菜也不缺,只要再买上十斤五花肉,二十斤茴香苗就足够了。虽然超市离家里只有几步远,可陈加荣还是会选择每天去各个集市选购原料,为的就是一个新鲜。

       第四声闹铃是海浪冲击沙滩的声音,听说有助于睡眠,是一个舞友推荐给她的。午睡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一个小时,那就是一点之前起床,陈加荣下午还要看小周带来的那本《红与黑》。

       “圣桑的天鹅湖”代表着第五声闹铃,典雅种透着一点忧伤,符合陈加荣此刻的心境。在闹铃叫醒她之前,她已是读了好久的《红与黑》了,书中优美的语言和纠葛复杂的人物关系让她的心一直悬着,好容易找到相对平缓的段落。陈加荣放下书本,将刚刚看到的故事在心中默默捋了一边。拿过时针刚好指在六上的手表正逢手机里响起第六声闹铃。

       第六声闹铃是提醒陈加荣去富群超市门口跳广场舞的。作为广场舞的主领舞,陈加荣穿上红色领口的舞蹈服,来到几个紫领口阿姨的中间,紫色领口是领舞的意思,一会儿跳起舞来,陈加荣站在最前面,这几位阿姨排成一排,带领着其他来跳舞的人。现在是六点十九分,天还没黑,人也没有多少,先不忙着插优盘放音乐。老领舞的这姐几个还有自己的独特的娱乐活动——听陈加荣讲名著故事。几个紫领口围城个圈,红领口在里面讲着下午看的《红与黑》,一直到超市门口的广场上聚满了人,天空也有了几分墨色。

       回到家的陈加荣没有再看时间,九点整广场舞散场,从超市到家里步行六分钟的路程,距离自己给自己规定的睡觉时间还有二十四分钟。可以和在济南市里的女儿来个视频通话,打开电脑又犹豫了一会儿又关上了。再过几天上大学的女儿就该期末考试了,忍几天,先别打扰她了。哦,对了,得把垫菜板的几块笼布找出来。过几天女儿就回来了,大早上的剁菜得垫点儿东西,要不该把她吵醒了。

       第七声闹铃响了,陈加荣喝下一小杯水,带着对女儿的思念进入了梦想。

       单位:山东师范大学

       作者:吕伟皓、于韵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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